2010年12月30日 星期四

妳給我的


99年12月29日隔天早晨七點一刻許,我應該一骨碌翻身起床換上制服上班去了,但我躺在床上,睜著眼還是能看到醒來前的夢境,我翻開枕頭邊的日誌,開始記錄夢裡的場景。有時候我夢到陳綺貞唱歌,有全身黑色緊身衣的舞群,但其中一個黑色裡帶一抹粉紅,半透明粉紅色塑膠袋那種,如果是這樣的夢,騎摩托車上班時我便會在安全帽裡反覆唱著“如果有一個世界混濁得不像話,我會瘋狂的愛上...“,也許多年後我還會記著這個夢,溫習夢裡的溫度,也許不會,無論如何,這個夢就只是溫度,沒有特別的暗示。而今天我在日誌裡記下我的夢,經過了一整天日常機械的工作,那個夢帶給我的禮物,生命裡的意義,越來越清晰。

“99年12月29日過後醒來前,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跟阿姐(陳小霞)走在森林裡,我在她身後哼著仍是她譜曲但人生截至目前為止唯一自己作詞的歌曲:誰能夠划船不用槳,誰能夠揚帆沒有風向,誰能夠,離開好朋友,沒有感傷。我可以划船不用槳,我可以揚帆沒有風向,但是朋友阿~當妳離我遠去,我卻不能不感傷...“阿姐轉身,給了我一本攤開紙頁脆薄泛黃的書,阿姐的眼充滿笑意,臉是年輕時的,就像投影片裡的,阿姐圓圓純淨的臉,在捧著攤開的書本上,像捧著她自己乾淨純潔的臉,連同那些神奇的綠色植物,從書頁立體出各式枝葉伸展,小巧鮮活可愛的植物們,枝枒葉縫間書頁上的印刷字有“佛珠“、獻給他人“利他“。“

然後我去上班了,小霞姐人生第一場個唱在昨晚99.12.29,離開legacy“傳“時已是子夜11點半,凌晨三點才睡的我,上班時反倒一反往常的不耐煩躁,昨夜回憶堅定地在心裡紮根陪伴著我,使我寧靜。昨夜,“傳“舞台上的燈光,黃色光底上是幸運草浮水印般草綠色光的花朵,好似今晨醒來前的森林,森林裡綠色枝葉間斑駁跳躍的金黃色陽光,瞇著眼睛看見粉塵在金色光束裡旋舞,舞台上大螢幕出現一片灰白色調的草原,海岸邊的草原,白色浪花嘩啦啦,草原上草兒也翻飛,舞台上金黃色光束變成翻騰的陽光海,身體毛孔慢慢充斥光裡的粉塵浪花朵朵,聲浪來襲,陷溺在金黃色的陽光海。阿姐的女兒草原上拉著大提琴,“查無此人“的mv,回到遠方的童年,過往悄悄被敲醒,阿姐也提著大提琴,和女兒立在海風吹得長髮飄揚的草原上,望向現在的妳。

“陳小霞音樂會預告片“播放彩排的片段,小霞姐與其淳厚性格相匹配的嗓音,帶點磁性電得妳麻麻的,聲浪來了,毛孔開了,小霞姐唱著“本來也可以,向這個世界豎起白旗,友善的和他,互相客套寒暄增進感情化解彼此的敵意,本來也可以,依照人生的進度前進,像一個好人,準時戀愛求職納稅投票,按部就班的老去,只要當初沒聽見,遠方的鼓聲,我就不必尋覓,那是什麼歌曲,只要當初沒看見,另一個方向的足跡, 我就不用好奇,活著的目的,本來也可以,讓我的呼吸比較順利,本來也可以,讓我的快樂比較容易,只要我,甘心....“片子裡小霞姐搔著她長髮點頭,然後我看到她穿著紅衣跟小霞姐一樣捲捲髮的小雪那瑞!我也有跟我一樣帥氣可愛沒事愛皺眉耍憂鬱穿橘色跳跳虎衣服的蔡小虎!小霞姐愛戴鴨舌帽口罩永遠疑似感冒全副武裝的助理抱著灰色捲捲毛小狗跟著旋律左右搖晃,好好玩,抱著小狗聽音樂好像總會這麼做。

又是灰白色調的片子,小霞姐輕哼著眼淚的死亡的旋律,沒有歌詞,輕輕哼著,更像呢喃,她在不知名的甬道,向前,有時越走越高,科學家說夢是黑白的,若有顏色,那是夢裡的我知道,比如說,森林,就該是綠色,妳的片子總是黑白,給我現實的夢境。然後,妳出現了。

像一世紀那麼漫長的等待,我忍不住隱隱的激動,像一場熱病,全身發燙。像感冒,喉嚨梗著什麼,發軟又僵硬。

"化妝師","節目已經開始,妳的歌迷攏勒等妳,來,咱替妳的歌,找一個好看的面....",小霞姐很聰明,她知道自己的歌要安靜的聽,她作曲是先看到詞才譜曲的,她要我們跟她一樣從詞開始對旋律更有感覺,她唱起歌來了,舞台上端高掛月亮鵝黃色的字體,娟秀的筆跡像小霞姐的,她唱出鵝黃色的字,唱出一輪陰晴圓缺的月。十幾年的光陰倏地在心裡纏綿,如此熟悉的旋律嗓音,歌的靈魂在妳眼前綻放,live,所有樂器,聽CD時關在音響裡捲不起的浪花一陣又一陣,排山倒海。歌,一直都在,歌曲唱出過去的自己,寂寥,但原來,真實存在,妳站在那兒,唱著,證明著。雷光夏黑暗之光裡湧起黑夜海潮的大提琴手陳主惠老師,爵士編制裡最迷人人身等高貝斯,同時也是口琴手,日本來的帥哥(簡單生活節見識了他倆的魅力);爵士鼓的旁邊是長短共鳴管依序排列(後來知道叮噹的水流滑過就是下一首歌了);雙吉他;雙keyboard;還有一男一女的雙合唱,一種像箱子叫不出名字的方形鼓,樂手坐在上面,下垂的雙手像非洲原始的呼喚那樣拍打出浪濤。空氣震顫,我真喜歡真實樂器的生命,鈸的震動,吹拂過細細的汗毛,空氣清靜機的負離子,總比不上森林裡的氛多精,沐浴陽光海裡。

"聽歌的人",“所以阿~聽歌的人,請妳不倘問我,傷心是為啥人;所以阿~聽歌的人,請妳不倘問我,我所唱的敢是我的夢...“如果我們都是貓,阿姐的聲線就是貓咪最安心的撫摸,疲憊憂慮的神經得以休憩,幽幽晃晃。從第二首歌開始,我就一點一滴放開了好似一輩子都無法鬆懈的神經,然後我忘了歌曲的順序,只記得上半場和下半場的骨架,以何為橋段,我在海中,我是海,泅泳,漂流,沒有方向,無須方向。

“媽媽心內有一條歌,惦惦唱給妳聽,媽媽心內有一首歌,daladalala~“,媽媽這輩子自認最完美的作品,是她的心肝寶貝女兒,她唱的好溫柔“哇教你呷飯穿衣,哩教媽媽簡單生活...“...幾首歌過後,小霞姐說聽說有人要送她花,說就快上來滿足她吧~結果好多人排隊上台送花,我認出有郭靜,會場外還有江蕙、范瑋琪...好多人送好大把立得比人還高大的花,我進場前就看到康康也來聽,然後知道還有梁靜茹,孤戀花的導演曹瑞元(還舉著好大自製黃底黑字的“陳小霞我愛妳“牌子)...其實我想過要買好大把好大把的百合(最好是台灣野百合)送阿姐,可是也想過如果送花的人都大有來頭,那我...羨慕上台獻花的人這麼開心,得到阿姐的擁抱,阿姐自我解嘲說花比人嬌,可是她那麼開心。不過後來想想也好我沒送花,讓我是模糊的影子,陽光海下一圈圈的光暈,我在裡面,妳攏照著我。


妳說,接下來要唱這首歌,待一會兒一定會落拍子,一般歌都是四拍轉三拍,但這首歌是四拍轉四分之一拍然後再轉三拍,年輕時一下子就捉到拍子,但這回我排練了九次,沒有一次捉準,可是我還是要唱這首歌,給一個女孩,我們沒有見過面,以前出哈雷媽媽時有個網站,她文采很好,很孤單,她聽我的歌不是從哈雷媽媽開始,是她哥哥帶她聽放風吹...然後在四拍轉四分之一拍再轉三拍,“風箏~吹阿~吹阿吹~風箏~吹阿吹~你飛嘎架哩高~我飛阿架遙遠~天上的白雲是咱做夢的眠床~~“我止不住抽慉地哭泣,我從沒想過這首歌這麼適合抽慉著哭泣,跟著節拍連吸短促地兩口氣,再呼一長氣,再連吸短促兩口氣..大學畢業前不曾有哭泣記憶的我,有了人生截至目前為止最徹底的哭泣,而我何其幸運,我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還有多久,但已經擁有了這輩子最美好的音樂會。

阿姐,我還記得好多好多,但我有點沒法兒打字了,妳給我一串佛珠,告訴我那些人生串連起來的,不管痛苦或辛酸,都會有它後來終將成為美好的意義。撲火前面有悠揚的大提琴前奏,我記不住歌詞了,2011年1月1日來到了,今晚,我在黑夜的安全帽裡,哼著撲火的旋律,唱著妳給我的歌詞“愛到飛蛾撲火,是種幸福~妳給我真心真愛真感動,我的人生有妳,不再孤單~妳給我一輩子的愛...“一遍,又一遍,妳說妳有了一生最溫暖的一晚,而妳給了我一串佛珠,新年,再一個新年,陪我一輩子的旋律。


陳小霞,妳好棒!(雖然我哭到臭拎呆了)

陳小霞,我愛妳!我愛妳...




http://tw.truveo.com/陳小霞音樂會預告篇/id/2048911897
http://video.yahoo.com/watch/1682527/5652795http://video.yahoo.com/watch/1682527/5652795

http://www.youmaker.com/video/sv?id=fb6edfe9667c434a8b848d24b4f2ee39001

http://www.youtube.com/watch?v=yYicBVVGM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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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月1日,在床上醒來,想著音樂會種種細節。99年12月29日那晚以後,就總那樣,在每一個現實生活莫名痛楚的細縫,細細回想妳在現實中給我的夢境。夢裡我們都靜靜坐著,妳女兒問妳為什麼要排椅子(匆匆忙忙進場時,也驚詫怎大家都坐得好好的。),後來感謝妳的細心(妳說自己佛心來著,寧可進來的人少些),聽到四周圍許多安坐著窸窸窣窣的哭泣。曹雪芹說紅樓夢是千紅一窟(哭),萬艷同杯(悲),而下半場妳唱出第一首“祝我幸福“,連右前方的中年男子都頻頻低頭摘下眼鏡按著眼角拭淚了。

真希望可以出live的CD或VCD,現在我就算想聽首放風吹也沒得聽了(cd遠在遙遠美國的哥哥手上,網路遍尋不著)...composer的音樂會真的很不同凡響,legacy音樂展演空間就這麼一丁點大,硬是塞下這麼完整的樂隊編制,流暢的樂曲編排,前後呼應的播映片。現在回想起阿姐唱過的歌,都還是萬分佩服它的唱功和體力。我不知道世界上有沒有完美,但99.12.29那晚,真是完整到叫我心滿意足,打從心裡,我覺得人生的某部份重整了,完整了。

阿姐說接下來要唱哈雷媽媽專輯唯二兩首台語歌的其中一首,“想欲返去“,還跟我們說了小故事,說16歲的時候,坐火車上下學,放學的時候,不想回家的她會在那個車站的小月台,看著黃昏夕陽,從黃轉紅,轉藍轉紫,直到滿天星星,現在那個車站已經不見了,被蓋了捷運,妳也沒辦法跟人家說16歲的時候,妳在那個月台,看到的是怎麼樣的夕陽。聽完了故事,更能體會阿姐發哈雷媽媽,cd封底寫著的“這些歌不單單屬於“回憶“,也屬於“勇氣“。我們都走過許多的路,往前走下去,還需要很多勇氣。回頭看,或許需要更多勇氣。我用了很多勇氣,唱出這一篇篇的生命之歌。是因為希望你聽了,能夠和我一樣,繼續勇敢地生活下去。我們倒退著,向前走。看著過往,走向未知的明天...“。阿姐唱著“一直夢見黃昏的景緻,將十六歲畫出笑容,照著阮倚惦紅紅的月台,彼個小站呼作快樂...一直夢見黑白的鐵路,一直通去通到過去,帶著阮來到彩色的月台,歡喜哪會流出珠淚。已經罔見人生的鎖匙,將阮的愛鎖置暗冥,快樂是不知罔見置叨位,想欲返去想欲離開....想欲返去,告別傷悲,避開命運的弄治;想欲返去,了解過去,到底快樂是什麼,十六歲的快樂是什麼....“。聽完故事再聽歌,有了以前聽這首歌從來沒有,荒涼的寂寥,那樣淡淡的憂傷化作整片黃昏的天空,渲染在無邊無際的天地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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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好好一首接著一首歌回憶,往往還是停在“放風吹“,一開始是那麼漫不經心的輕巧,mickey“非洲來的“方形鼓一下,竟又澎湃到整片天空都是自在飛翔風吹的天下。歌曲的力量真是神奇,這首歌自從哥哥去美國,我就沒得聽了,所以至少也七八年有了吧?而就算cd在家裡的那些時光,因為我是很怪的人,我並不是自由自在一回到家拿起cd就放(像我哥)的人,而是不知道在壓抑什麼就連聽音樂都異常節制的人,所以很多歌曲都是聽過便在心裡,但不會反覆聆聽的。這麼多年了,沒聽到放風吹,99.12.29聽了一回,好想再聽,想到我只能不斷回憶過往。以前,拉不拉多傑克還在,哥哥也還在家裡的時候,哥哥會牽傑克去河堤散步(我倒不會,因為我那時候有很奇怪的想法,我認為傑克是爸爸養的,而避免以後傑克遇到什麼事我都無能為力,所以避免去跟傑克建立感情...真是怪到一個不是人的境界...),我跟著去河堤看夕陽,有好幾次,我心裡的旋律都是“放風追“,有一回不知道寫信給誰(認真想想好像其實是寫信給我自己),我還寫了去河堤散步,畫了小小的插圖,提起放風吹的旋律。
老實說我以前不常拿阿姐的cd出來聽,喜愛是聽過一回便愛上的,但不常聽,想想自己真是古怪到一個地步,明明是生在奔放的現代社會,卻把自己搞得任何事都不知道在節制個什麼勁,連回憶都是,我記得音樂會好多好多美麗的片段,可又怕講了,講不好,就不見了。...我想起阿姐以前彈吉他,好像要壓在棉被底下偷偷彈,那樣的旋律,有時候還真有一種壓抑和節制,但奔放起來,又何其懾人心魂,我什麼時候才懂得解脫束縛的奔放...結果今天還是講不出音樂會的事,改天再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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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youtube.com/watch?feature=player_detailpage&v=GuFtAprLpwI

live之所以喚做live,就因它真是活生生,流動的。流動,音樂,歌唱的人兒,樂器舞動的節奏,一去不再回同一時空人們的情感。所以我看見一位坐在輪椅上被推著來聽歌的老奶奶;左前方年輕情侶,開心的女孩不管阿姐唱什麼歌,她都能在座位上跳阿跳扭阿扭地一直往身旁男孩依偎(當然阿姐怕“轟“到前排聽眾的“哈雷媽媽“扭得特別厲害);坐我左手邊的男孩,自從阿姐唱曹瑞元導演,李心潔和袁詠儀演孤戀花的主題曲,暗夜,他噗嗤一聲高興的笑出來後,我就把他歸到白先勇青春少男的靈魂裡了(後來散場在紅路燈附近見他跟一群少男一塊兒,不禁笑了),左手邊的男孩,讓我聽歌時有了幾分輕鬆的詼諧,就因為在下半場阿姐唱出她為別人寫的歌,常常歌一出來,他就忍不住欣喜地噗嗤一笑,弄得我也像聽到什麼幽默的笑話,打從心裡綻放繽紛花朵。以前我曾在“哈雷媽媽“網站聽過阿姐唱自己寫給別人唱的歌,所以再聽阿姐唱她自己的歌,我享受,但不像左手邊男孩在心裡悅耳鈴聲笑了一陣又一陣,而他鈴聲的震盪感染了我,我也笑了,這是live森林浴氛多精之外另一神奇之處。

而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當“愛到飛蛾撲火,是種墮落“的“墮落“一出來,我想的不是王菲,而是蘇打綠的青峰,此恨綿綿無絕期的婉轉跌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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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2011年1月7日,阿姐很喜歡7這個數字,不是因為阿姊是外國人喜歡lucky 7,也不是因為阿姊喜歡7-11的open 將,而是因為阿姊生命歲數走到7的時候,都發生了人生中很值得紀念的事。7歲的時候,第一次把自己創作的歌記錄下來,27歲的時候發表第一個作品,37歲的時候發表第一張自己的cd,至於17歲時發生什麼事,阿姊好像沒說或者我忘了記混了,我只記得阿姊接著唱了“17歲的北極星“,那是一個band“麵包車“的主唱作的(麵包車的主唱叫什麼不知道,應該不會是麵包超人,不過為了方便稱呼,姑且稱之),唱的是麵包超人的初戀,歌裡有一個故事,說一個女孩穿著一件藍色毛衣,她和麵包超人一起看藍色的星星,女孩走了,留下了藍色毛衣。後來麵包超人找到了一顆他要保護的星星,看著天邊北極星,不知那藍色毛衣的女孩是否也找到了守護她的星星。阿姊說創作旋律的時候,有些歌就是會卡卡的卡很久,但這首歌的曲子,阿姊很神速幾乎一兩天就完成了,唱完的時候,還問台下的唱片公司大頭說這道私房菜還可以吧?

阿姊唱歌前,介紹一會兒麵包車,說他們送阿姊一個書包,上面寫著“小霞同學“,說他們會去唱歌給老人聽。最近我一直想著“幸福的瞬間“這回事,大概音樂會給我太美好的感受,認我想到人生有時候是為了一瞬間而活的,就像阿姊記得自己的人生,也許是7、17、27、37....,而我要怎麼記得自己的人生呢?這繞到後來又是人生目的或價值的問題,有的人會說滿美的家庭,有的人會說成功的事業,我到底想要怎樣“美好的瞬間“?

如果有機會去東京玩的話,我還蠻想去中目黑玩,聽說那裡是新世代的新興社區,相較日本上一代父執輩為企業賣命過勞死(還泡沫經濟),中目黑溪畔晃悠悠流過的時光,更屬於幸福的瞬間,比如說,有一個人嚮往行動書店,所以載著書到處旅行,最後在中目黑落腳,開了一間cow bookstore(書店門口還有一隻乳牛塑像),店裡書架上跑馬燈跑著書店老闆的哲思。這樣的生活,物質上也許拮据,很多時候過著克勤克儉的日子(阿姊在哈雷媽媽專輯,蕭青陽設計的專輯內頁,有阿姊譜的曲的手稿,角落還記錄匯錢等等生活瑣碎的煩惱),可是,怎麼說呢,我懂得對人生充滿荒涼感,那種追求“幸福瞬間“的執著,宗教信仰上的成道或許也是那種感覺(自己想的,還沒厲害到可以詮釋宗教),我曾被給予幸福的瞬間,也努力創造有一天也許能給別人的。這就是現在支撐我活下去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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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youtube.com/watch?v=hi87gZPPhJ8&feature=related

今天是17日,當然要來寫一下東西,不是因為電車上遇到變態神經病要來尋求安慰,而是因為逢七見喜(自己為阿姐發明的詞,阿姐喜歡七,發生值得紀念的事),雖然我搞不清楚17對阿姐來說是不是第一件完整作品誕生,然後27歲是第一件真正發表的作品,總之阿姐喜歡七,就像我喜歡七七乳加巧克力。

說到變態神經病,我真的是很疑惑,像我這種沒事絕對像個男人婆的人,是招誰惹誰不想殺人都想殺人了,還好我心裡有個阿姐,晚上搭電車回來,出了火車站,騎上機車,騎一段下雨天水融融沒下雨仍不見月光的夜路,很悶的時候我就哼阿姐的歌,最近最常的是“有一天我會“,大概上了機車沒多久,就會遇到一段上坡,騎上柑園橋,長長的高架橋,這一段還不像雲霄飛車,下橋的時候,空中往下拉的地心引力,在還來不及下降的瞬間,妳會以為自己曾經飛翔。“有一天我會,插上翅膀飛“。

在我睡眠的夢境中,小時候時常反覆出現是一個類似飛翔的夢,夢裡,很奇怪,永遠是暗夜,我在城市的上方,雲朵的下方,像飛,又不是,近似一種比月球上少好起倍的地心引力,讓我騰空,比月球漫步快好幾倍的速度行走奔跑,幾近飛翔。那個黑暗的城市,是不是代表壓力,我不知道,因為夢中的我,像飛又像逃。

有一天我會,這首歌我喜歡的地方,除了“插上翅膀飛“之外,還有,有一天我會,“飛過世界的背“,寫詞的人當初大概沒有把“背“引申為我最近很“背“的背,不過對我來說這樣,我一直相信我可以走到我想去的地方,因為我已經這樣活過。不管好的,不好的,白天或黑夜,我都可以飛,用我自己的方式。

再說到電車,如果真的可以去東京玩(不過希望真是越來越渺茫了),有一個東西我還想去玩,不是迪士尼的雲霄飛車(要命,做人何苦如此自虐?),而是東京郊區的荒川都電,在新幹線興起之後,路面上的小電車,漸漸式微遭淘汰,但荒川的電車,不是因為被村上春樹寫進的挪威的森林裡而留下,而是因為那緩慢移動的懷舊時光,隨著電車行走的軌跡像拉開外套的拉鍊,在貓咪在屋簷上打睏的時光,妳以為聽到了久違微微的心跳。

然後妳一遍又一遍唱著

有一天我會
插上翅膀飛

有一天我會
張開雙眼看

有一天我會
見到我的夢中有誰

有一天我會
飛過世界的背